外国人拍摄的三峡:甘博(2)

  甘博、费佩德和约翰·亚瑟三人在宜昌换乘川江里行走的木船,1917年6月下旬从宜昌进入三峡。


木船上做饭人(甘博1917年摄)


峡江上行进的大木船(甘博1917年摄)  


船被牵引上滩(甘博1917年摄) 


崆岭滩(甘博1917年摄) 


崆岭峡(甘博1917年摄) 


崆岭峡(甘博1917年摄)  


青滩两岸,民居掩映于青翠的柑桔林中(甘博1917年摄)


巍峨的兵书宝剑峡,陡峭直入云天(甘博1917年摄) 


峡谷口与岸边岩石(甘博1917年摄) 


兵书宝剑峡(甘博1917年摄) 


秭归洩滩,江边晒的煤砖(甘博1917年摄) 


做煤砖(甘博1917年摄) 


客船泊岸,跳板上的人担着煤砖(甘博1917年摄) 


峡江木船(甘博1917年摄)


船工们划桨摇橹,行驶在巫峡(甘博1917年摄)


 巫峡(甘博1917年摄) 


峡江景色(甘博1917年摄) 


三峡祼体吃饭的船工(甘博1917年摄)

  看起来,打条侉(裸体)吃饭的船工还是个孩子,那眼光如此纯净。
  笔者2012年在《梦回三峡:三峡纤夫》一文里探讨过桡夫子(船工)裸体的原因:船工随船行走,到了滩头需要他们拉纤时,他们必须要从船上带着纤绳跳入浅水中上岸(有时只能身负纤绳从深水里游上岸)。船上滩后,他们还得回到船上继续推桡。由于三峡里险滩一个接一个,他们也就一会儿下水上岸拉纤,一会儿又得上船推桡……因此,船工们经常裸体自然有他们诸多的理由。
1. 船工们一会儿水里,一会儿岸上,湿衣服不易干,总贴在身上,不舒服,还容易得中医说的“水湿”、“风湿”、“关节炎”等病。
2. 峡江人过去穿的西兰卡普布(即家机布),是用麻或棉织成。这种布一旦沾水后,会很硬,穿在身上容易磨烂皮肤。况且,峡江里一滩接一滩,他们要不断下水→起水→下水→起水……磨烂的伤口频频地沾水容易发炎。
3. 若穿衣服下水,当衣服打湿后,棉布吸水格外重,纤夫穿在身上干活时不利索(轻便)。
4. 夏天下水,纤夫衣服打湿后还有日头晒着暖和。寒冬腊月下水,纤夫衣服打湿后在岸上拉纤时,凛冽的寒风透过湿衣吹在身上,如刀割一般,最容易使人感冒发烧。因此即使是冬天,纤夫们也会赤身下水,奋力拉纤,上船后赶紧将身子擦干,穿上衣服再干活。
5. 需要拉纤的滩头往往没有人烟,且行船的人员几乎全是男性,极少有女性。大家都是男人,都一样的裸露,没人大惊小怪,不存在羞耻问题。
6. 由于贫穷,船工爱惜衣物。有时纤夫们宁肯磨皮肤,却不愿意磨衣裤。他们觉得皮肤磨一下最多有点痛,而衣裤磨破了又要拿钱买新的,哪来的钱?这是穷人的思考方法——船工们全是穷人,富人不会去当桡夫子。
7. 峡江出土文物说明,当地膜拜图腾是白虎(稟君化身)与蛇鱼,自然崇拜是竹崇拜与太阳崇拜。巴人祖先稟君的图形传世,大部分是威武的原始裸体男性。因而,峡江山民认为裸体男性表现阳刚之美,从裸体纤夫的潜意识里会有一种自豪感。
  学徒们上船学行船,打条侉不需要以上讨论的理由,他们只需要知道:“前辈人都是这样干的,肯定有道理。没错,我也跟着学。”久而久之,周而复始,辈辈相传。


刚拉纤上滩,大家奋力向前。船中心船工依然打着条侉。(甘博1917年摄)


 大木船上的桡夫子(甘博1917年摄) 


大木船上的桡夫子(甘博1917年摄)


到了巫山,甘博一行对大宁河口的鱼尾船(柳叶舟)十分感兴趣(甘博1917年摄)

  这种船,纤细而长,船头尖尖,船尾尖尖,状似鱼尾。当地人称它“柳叶舟”——因为它恰似一片飘浮在大宁河上的柳叶。
  大宁河是三峡最大支流,全长200多里,大部分水道可常年行船。
  柳叶舟是大宁河独特的产物。柳叶舟根据大宁河航道窄、弯道多、水流急而专门设计建造。船头设一只长橹,船尾设一只长橹。两只橹有分工:前橹掌握方向,后橹作为艄,即像舵,也是动力橹。前后默契配合,遇滩从容不迫,转弯灵巧飞速,运客运盐运货,长年行驶平安。
  现在去大宁河旅游的人,肯定没见着这种船——因为它已经杳无踪影。航道改善,有了机动,水缓浪少,谁还用这种船?——早已绝版!
  看来,甘博有先见之明,留下这绝版照片,以飨后辈。 


再走近点,仔细观察宁河口的鱼尾船(柳叶舟)(甘博1917年摄) 


峡江岸边停靠的木船(甘博1917年摄) 


瞿塘峡内行船(甘博1917年摄) 


瞿塘峡,前面便是夔门(甘博1917年摄) 


 船到奉节码头,船工在船上休息(甘博1917年摄)


奉节古城江边停靠的木船(甘博1917年摄)

  这张照片颇为珍贵。奉节古称夔州、夔府,由于瞿塘天险,实为全蜀咽喉。自古“众水会涪万,瞿塘争一门”,奉节为川东要塞,重要港埠。在甘博照片中,已经显示奉节码头舟船相连,舷桅相接。可见昔日更是白帆盖江,船桅成林!
  镜头除了正前方是奉节最著名的地标——“桃子山(赤甲山)”,还有照片左侧白色的耀奎塔。此塔原名文峰塔,清嘉庆二十三年(1818年)由夔州知府杨世英捐资兴建。因为此塔在城东5里,故而照片中看不清楚。此塔为七层六角攒尖顶楼阁式砖塔,高约28米。甘博拍照时,耀奎塔已建近百年,依然完好,令人欣慰。笔者在《梦回三峡:奉节古建筑》中有介绍。 


奉节古城(甘博1917年摄)


奉节古城依斗门

  凡是在三峡大坝修建前到过奉节的人,大多对依斗门印象深刻。
  雄伟的夔州古城,可惜在清同治九年(1870年)长江特大洪水时遭到重创。官民齐力重建古城,于1874年修复。新城门全部用条石垒砌,比原城门更加雄伟。修复后原南门更名,取杜甫“夔府孤城落日斜,每依南斗望京华”诗句而得名“依斗”。在古代天象中,南斗六星,与北斗七星齐名。所不同的是,北斗主死,南斗主生。“依斗”于当年杜甫,隐含着官场不得志的诗圣祈盼朝廷重用切切之心;“依斗”于当地官绅,隐喻着远方戍守官员忠心向主的殷殷之意。
  甘博拍照时的奉节古城,修复后已达43年。从照片上看,城墙依然坚固,城门楼略有翻修。后来在抗日战争时期,古城遭到日军狂轰乱炸,许多城墙依然保持较好。直到修三峡大坝,古城拆迁,当地政府在新城仿建了依斗门。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考笔者以前所写的《梦回三峡:奉节古建筑》《消失的三峡古城镇:奉节古城》等文章。 


峡江边的村庄(甘博1917年摄) 


峡江边的村庄(甘博1917年摄)


三峡上游的渔船(甘博1917年摄)


 峡江岸边的船只与小镇(甘博1917年摄) 


渡船(甘博1917年摄) 


渡船艄工(甘博1917年摄) 


行驶在峡江的蒸汽轮船(甘博1917年摄) 


行驶在峡江的美国大来洋行轮船(甘博1917年摄)


 三峡里的高峰(甘博1917年摄) 


峡江中行进的木船(甘博1917年摄) 


江边搁浅的木船(甘博1917年摄) 


峡江纤夫(甘博1917年摄) 


峡江纤夫(甘博1917年摄)


甘博一行返程,瞿塘峡口(甘博1917年摄) 


瞿塘峡口(甘博1917年摄)


瞿塘峡,前方是桃子山(甘博1917年摄)


峡江逆流而上的木船(甘博1917年摄) 


吃饭(甘博1917年摄) 


每天都是这样(甘博1917年摄)


饭后一袋烟,赛似活神仙(甘博1917年摄) 


石牌下宽阔的峡谷(甘博1917年摄) 


船到宜昌码头了,你怎么还打着条侉?(甘博1917年摄)
 
[未完待续]
 

2019年1月4日,于怡安苑

以上内容转载自“梦回三峡的博客”中的“外国人拍摄的三峡:甘博(2)”一文。